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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 番外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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仲春時節, 長安世家公子相約騎馬郊游。

這群紈絝子弟向來不學無術,更談不上什麽風雅之事, 說是郊游,不過是換個風景秀麗的去處繼續飲酒作樂。

世家公子們帶著隨從一早從長安騎馬出發, 臨近午後時,便到了一處風光秀麗的山澗。隨從在水邊支起桌案, 眾人紛紛下馬。

怡然自得的氣氛中,唯有一人騎馬落到最後,神情冷然, 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。河邊有一片桃林,顧晏信馬由韁走在桃林中,目光掃向不遠處的人群,眼中鄙夷之色愈深。

“殿下, 在想什麽呢?”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, 喚回了顧晏的思緒。

顧晏偏頭看過去,喚他的少年一襲深色勁裝, 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,頭發簡單用一根黑色頭繩系在腦後,眼中帶著點點笑意。

“沒事。”顧晏淡淡回答。

“你這哪是沒事的模樣?”少年道, “旁人出來玩都高高興興,殿下一直這樣,恐怕會掃了大家的興啊。”

顧晏收回目光,道:“若非你百般求我,我也不稀得來此。無聊。”

“殿下往日總關在王府裏, 沒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,能與世家公子結交游玩是好事,殿下何必如此?”少年思索一下,又道,“而且……我在王府呆久了也悶得慌,我們不是說好了嗎,殿下就當陪我出來玩。”

少年說著,擡手從枝頭折下一枝桃花,遞到顧晏面前,“殿下,送給你,別不開心了。”

“懷遠。”顧晏沒伸手接,只是擡眼看他,冷聲道,“別將你哄姑娘那套用在我身上。”

他丟下這句話,策馬朝前走去。

被他落在後面的少年看著手裏那枝桃花,小聲嘟囔一句:“我從來不用這些哄姑娘啊……”

顧晏策馬去了河邊,很快有人喚他過去。顧晏下了馬匹,隨方才喚他那人一道在河岸邊坐下。

此次做東的是定安侯家的小公子,鐘賀。

鐘賀比顧晏年紀稍長幾歲,他吆喝著讓人端來了酒,眾人舉杯暢飲,好不自在。

顧晏卻沒什麽興致,擡眼看著不遠處,懷遠牽著他二人方才騎的馬匹到河邊飲水。

懷遠背對著他,微微彎腰撫摸著馬匹的鬃發,深色緊束的腰封將他襯得越發身形高挑,腰細腿長,纖細的腰肢仿若一只手就能攬過來。

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,懷遠直起身轉過頭來,朝顧晏的方向張望一下。

觸及顧晏的目光,懷遠彎了彎嘴角,露出個淺淺的笑容。

顧晏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方才在看什麽,臉上刷地一熱,局促地低下頭,端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口。這酒極烈,辛辣的味道沖入咽喉,顧晏猛地嗆了一口,咳嗽不止。

片刻後,一只手撫上他的脊背,輕輕拍了幾下,另一只手送了杯溫水到他口邊。

顧晏就著那人的手喝了口水,才止住咳嗽。

顧晏擡起頭,恰好對上懷遠擔憂的目光:“殿下沒事吧?”

顧晏噎了一下,險些又被嗆到,一張臉漲得通紅,轉過頭去不敢看他。

“子承可還好?”小侯爺鐘賀坐在顧晏對面,開口關切道。

見顧晏沒事,鐘賀笑了笑,道:“這酒是從西域進貢而來,酒性甚烈,子承還是莫要喝得太急為好。”

顧晏點了點頭,沒有回答。

鐘賀目光在懷遠身上停頓片刻,收回目光,繼續與身旁的人交談。懷遠跪坐在顧晏身邊,取了帕子幫顧晏擦臉,顧晏偏頭躲了一下,低聲道:“我自己來,你別做這些。”

說完,不等懷遠作何反應,顧晏直接從他手裏奪過絲帕,抹了把臉。

懷遠擡眼看他,眼中流露出些許黯色。他低下頭,安靜地坐在一旁,不再多說什麽。

顧晏出行不喜歡帶太多侍從,身旁常年只有個懷遠跟著。懷遠雖然是奉了先帝的命令跟在顧晏身邊,與他同進同出,但他一直以下人身份自居,從不逾越。

可他越是這樣,顧晏就越不悅。

年少時的歡喜與恨意都來得極為莫名,顧晏也說不清他對懷遠究竟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感情,他只知道,那種在意和失控感,是他不想體會到的。

因此,他只能以對那人不冷不熱的態度來掩蓋某些真實的情感。

眾人在河邊飲酒閑聊一會兒,有人結伴去山中打獵,有人帶了舞女前來表演,宴席上熱鬧萬分,唯有顧晏與懷遠所在的位置相對冷清。

忽然,二人身側有人走過來,顧晏擡眼一看,正是鐘賀。

鐘賀端著一壺酒放在顧晏面前的幾案上,笑道:“子承,這酒沒有先前那酒烈,但滋味清冽醇香,回味悠長。你試一試,若是喜歡,改明兒我親自送幾壇到你府上去。”

他說著,彎腰幫顧晏斟酒。

顧晏面色泠然,淡淡道:“多謝。”

“這有什麽可謝的,瑞王爺肯賞臉與我們出來,是本少爺的榮幸。”鐘賀將酒杯遞給他,半開玩笑道。

顧晏沒與他多說,接過酒杯,與鐘賀一道飲下。

鐘賀觀察著顧晏的神色,問:“如何?”

顧晏道:“的確不錯。”

“喜歡就好。”鐘賀道,“等回去之後,我便派人給你送去。”

顧晏應了聲,沒有多言。

鐘賀送完了酒,也沒有要走的意思,轉頭看向顧晏身邊的懷遠:“懷遠公子要喝一杯嗎?”

懷遠坐在原地兀自出神,猛地被點到姓名,怔楞一下,搖了搖頭:“謝小侯爺好意,屬下不會喝酒。”

鐘賀卻不肯作罷,盛情道:“這酒不醉人,懷遠公子就當給我個面子,嘗一口?”

顧晏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,心中隱隱有些不快。

懷遠為難地看了看顧晏,可後者只是靜靜地坐在原地,沒有要幫他解圍的意思。懷遠嘴唇輕抿,只得接過了鐘賀手中的杯子,舉起來抿了一小口。

就是再平和的酒,對他而言都有些過於辛辣。懷遠眉頭緊皺,被酒味刺激得一下就紅了眼眶。

鐘賀見他這副反應,連忙拉住懷遠的手腕,勸阻道:“好了好了,實在不會喝就別勉強了,跟我在欺負你似的。”

懷遠不著痕跡地掙開鐘賀的手,將酒杯放回案上,歉疚道:“抱歉小侯爺,屬下實在不會飲酒,就不掃您的興了。”

“這有什麽,不必介懷。”鐘賀想了想,又道,“我府上還有些茶葉,都是今年剛到的新茶,改明兒和酒一塊送去,給懷遠公子嘗嘗。”

對方表現得如此殷切,懷遠不好拒絕,只能道:“多謝小侯爺。”

鐘賀還想在說什麽,顧晏忽然開口道:“懷遠。”

懷遠應道:“殿下?”

顧晏斂下眼,吩咐道:“我方才來時看見不遠處有片草地,你把那兩匹馬牽去餵一餵,順便放放風。”

鐘賀臉色稍變一下,低聲道:“子承,放馬的事交給下人做就好,不必——”

顧晏打斷道:“他不該幫我做這些事嗎?”

懷遠眼眸微動,怔然看向顧晏。

半晌,他彎了彎嘴角,輕聲應道:“是,殿下,我這就去。”

說完,懷遠站起身,轉頭離開。

懷遠牽著兩匹馬離開了營地,鐘賀目光緊盯著那纖長消瘦的身形消失在視野中,嘆息道:“子承啊子承,你放著這麽個小美人在身邊,不好好珍惜,卻使喚人家做這做那,你不心疼,我都心疼。”

顧晏心頭莫名被挑起了火氣,他抿了口酒,道:“本王的人,要怎麽使喚都是我的事,不勞小侯爺費心。”

鐘賀聽出顧晏語氣中的不滿,沒再說什麽,繼續拉著顧晏飲酒。

又過了一會兒,鐘賀終於忍不下去,開口道:“子承,我想與你商量個事。”

“小侯爺請講。”

“就是這懷遠公子……”鐘賀神情稍有局促,斟酌道,“實不相瞞,我早對他有意,子承若覺得他在你面前礙眼,不然就讓給我吧。”

顧晏皺眉:“讓給你?”

“或者你想要什麽,我與你換。”鐘賀怕他不答應,又勸道:“我知道,懷遠是先帝賜給你的人,可我看你像是不怎麽喜歡他。畢竟就是個下人,你若不喜歡,將他送給我也無傷大雅,不是麽?”

顧晏半晌沒有回答,鐘賀還想再勸,後者忽然將酒杯往桌上一放,毋庸置疑道:“不可能。”

“子承,你當真不再考慮考慮?”鐘賀頓了頓,遲疑道,“還是說,你已與他……”

顧晏一時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,轉頭疑惑地看他。

懷遠是先帝賜給顧晏的人,又長得好看,整日與顧晏同進同出,長安中有不少人傳言,懷遠是顧晏的侍寵。

鐘賀自然也聽過這個傳言,一見顧晏這反映,心頭更是印證了些。他心頭有些惋惜,仍是道:“若真是那樣也無妨,我不在意。這樣吧子承,我替你再尋幾個美人過來,你想要什麽樣的都行,我拿人與你換。子承,你就答應我吧。”

他話都說到這份上,顧晏哪裏還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。

顧晏氣得血氣全往上湧,豁然起身,冷聲道:“小侯爺今日要失望了。我瑞王府從沒有往外送人的規矩,小侯爺身邊要什麽人沒有,何必盯著我的人?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沒什麽好說的。”顧晏道,“此處太吵,本王自己到處走走,就不奉陪了。”

顧晏說完,丟下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鐘賀,大步離開了河岸邊。

重新步入那片桃林,顧晏聞著清新怡人的桃花香氣,好一會兒才終於平覆下來心頭的怒氣。他已許久沒有這般動怒過了,可不知道為何,聽見鐘賀那麽說了之後,他氣得恨不得當場與那人打上一場。

達官貴族之中,互相贈送金銀器具、美酒美人,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,瑞王府也不是從沒做過這樣的事。

可……懷遠是不一樣的。

顧晏深吸一口氣,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。

可他到底哪裏不一樣?那人不就是先帝送給他的一個護衛嗎?

到底為什麽,他聽到鐘賀將那人說成個可隨意被人轉讓贈送的物件時,心頭會那樣生氣。

顧晏心煩意亂地在桃林裏四處走著,忽然,餘光瞥見些熟悉的事物。

他轉過頭去,遠遠看見兩匹馬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下。

這桃林極大,此處已到了桃林的盡頭,已經完全看不見河岸邊世家公子的玩樂聲。兩匹馬被拴在一棵桃樹上,正不耐煩地打著響鼻。

正是瑞王府的兩匹馬。

顧晏皺眉走上前去,兩匹馬的身後,黑衣的少年依靠在樹下,睡得正熟。

顧晏:“……”

讓他來放馬,竟敢在這裏偷懶?

顧晏氣得頭疼,正想將人叫醒,卻忽然瞥見懷遠有些反常的臉色。

那人面色有些不正常地泛紅,眼尾氤氳了些水汽,就算是在睡夢中,仍緊皺著眉頭,像是睡得不怎麽舒服。顧晏蹲在他身邊看了一會兒,得出了結論。

——多半是喝酒害的。

他知道懷遠不會喝酒,可他沒想到,那人竟不會到這種地步。

就喝了那一小口,也會難受成這樣麽?

顧晏心裏的火氣頓時消得七七八八,他耐著性子,輕聲喚道:“懷遠,別在這兒睡,會著涼的。”

懷遠輕輕呢喃一聲,沒有回答。

山中時而有風吹拂,還未入夏,山中涼爽,但對於飲過酒醉倒的人,卻是有些偏寒了。懷遠不自覺地環起手臂,將自己抱得緊了些,顯得身形越發瘦弱。

酒醉之人若是受風,醒來後必然更加難受。顧晏低頭看了他一會兒,面無表情地脫下身上的披風,搭在對方身上。

搭完之後,顧晏又遲疑片刻,伸出手去理了理披風,將人裹在披風裏,一點縫隙也透不出來。

他自己都沒註意到,自己此刻的動作竟前所未有的溫柔細致。

做完了這些,顧晏在懷遠身邊坐下。像是感覺到身旁有個溫暖的事物接近,懷遠毫無防備心地朝他的方向挪了挪,腦袋一歪,靠在了顧晏肩頭。

“你——”顧晏鮮少與旁人這般親近過,一時間竟不知該推開還是任由他靠上來。

偏偏那人像是絲毫不察,靠在顧晏的肩頭上之後,還親昵地蹭了一下。顧晏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,可他這一退,懷遠一下失去了依靠之處。他不滿地呢喃一聲,繼續朝前追逐過去,最後索性整個人都躺進了顧晏懷中。

顧晏低下頭,懷遠的腦袋恰好枕在他的大腿上,仰面朝上,睡得安靜又乖巧。他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,豐潤晶瑩的嘴唇微微張開些許,依稀能夠看見裏面潔白的皓齒及更深處,一點點淡粉的舌尖。

顧晏呼吸頓時重了幾分。

幾乎是同時,他感覺到一股熱流直達下腹。

顧晏渾身僵得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。

十多歲的少年,不可能對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一點也不知曉。不過知曉是一回事,當真遇到又是另一回事。顧晏往日沈心在讀書習武之上,從未在意過有關情.欲的事情,更是從未起過這樣的反應。

誰能想到這頭一遭,竟會發生在這種情境下。

顧晏有心將人推開,可又怕叫醒了這人後,被他發現些端倪。他渾身僵做一塊石板,動也不敢動,僵硬地靠坐在桃樹下,摟著懷中睡得正熟的少年。

對方像是喜歡被顧晏抱在懷裏的感覺,一個勁往顧晏懷裏鉆,顧晏只得將人抱得更緊了些。不過懷遠像是對發生的事情渾然未覺,而且躺在顧晏懷中後,眉頭不再皺起,像是睡得更加安穩。

顧晏松了一口氣。

可緊張的情緒過去後,某些別的念頭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外冒。

因為擔心懷遠從他身上摔下去,顧晏伸手將人淺淺地摟住。懷遠身形纖瘦,安安靜靜睡著時,顯得格外嬌小脆弱。他的手隔著披風虛搭在懷遠的腰際,稍稍收緊了些,竟有種將人完全抱在懷裏的感覺。

他身上沒什麽肉,抱起來卻也不覺得硌手,反倒讓人感覺柔軟適中。

顧晏低著頭,怔怔看著那張熟悉的臉,心頭有某些情緒開始不受控制地肆意生長。

他忽然想起市井傳言,那些傳言中說,這人是他的侍寵。

事實上,顧晏若是想那樣,懷遠根本不能拒絕。

懷遠究竟從何而來,顧晏並不清楚,但既然這人是先帝賜給他的,那就說明這人的一切都是屬於顧晏的。

自然也包括這副身子。

這個認知使得顧晏心頭的迤邐更甚了幾分,他神使鬼差地低下頭,含住了那片溫潤的唇瓣。

比預想中更加柔軟的觸感讓顧晏一下就沈溺其中,他輕輕舔舐那兩片唇瓣,嘗夠了滋味後,又忍不住用舌尖撬開對方的唇齒,試探地探入進去。

顧晏的呼吸漸漸變得深重起來,他伸手稍稍擡起懷遠的後腦,不由分說長驅直入,在他口中肆意掠奪。

直到懷遠難耐地低吟一聲,顧晏才恍然清醒。

他猛地擡起頭來,後者仍是閉著眼睛,呼吸卻有些不太順暢,面色也比先前更紅了幾分。

回過神來自己方才做了什麽,顧晏滿臉通紅,四肢僵硬地摟著懷中那人,再也不敢亂動。又過了大約兩個時辰,懷遠才悠悠醒過來。

他按了按隱隱刺痛的太陽穴,緩慢睜開眼睛。

他知道自己不會喝酒,所以平日裏從不飲酒,今日他只是抿了那一小口,很快就覺得頭暈腦脹。他忍著不適去放馬,可還沒等走出這片桃林,就再也止不住頭疼,將馬隨手往某棵樹上一栓,靠在樹下就睡著了。

懷遠睜開眼,擡頭卻看見顧晏近在咫尺地側臉。

他立即嚇清醒了,他驚愕地高喊一聲,連滾帶爬從對方懷裏滾了出來,跪倒在地:“殿下贖罪,屬下……屬下方才喝醉了,我不是有意……”

“沒事。”顧晏抱著披風站起身,背對懷遠將披風系上,淡淡道,“不會喝酒以後就不要喝,耽誤事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回去的路途上,顧晏全程將披風裹得嚴絲合縫,一點風都透不進。懷遠幾次想詢問,都沒敢開口。他下意識碰了碰自己的嘴唇,嘴邊殘留著些許不適的感覺,還稍稍有些紅腫。

懷遠想不明白,難不成喝酒還能引起這樣的副作用?

但自從那日起,顧晏對他的態度,變得好了不少。

……

顧晏睜開眼,懷中的人睡得正熟。

天子禦榻自然不可能小,可葉梓偏偏放著自己那邊大半的床鋪不睡,非得將自己蜷成一團,恨不得整個人都塞進顧晏懷裏去。

原來這習慣,從前世起就是這樣了。

想起方才在夢中回想起的事情,顧晏忍不住彎了彎嘴角。當年他還不懂什麽情愛,性子更是正直無比。竟在那桃花林中,忍著身體上的反應,除了原先那個吻外,硬是半分便宜都不敢占,任由那人在自己懷裏睡了幾個時辰。

現在就不是這樣了。

顧晏看向窗外,見時辰差不多,低下頭,在葉梓的唇邊印下一個吻。懷中的少年難耐地低吟一聲,被他硬生生吻醒了。

“你做什麽呀……”葉梓聲音還有些啞,透著不難察覺的倦意。

顧晏貼在他耳邊,輕聲道:“該起床了。”

葉梓嘟囔一聲,枕在顧晏懷中不再說話。顧晏又是親又是抱,折騰了又一炷香時間,葉梓才勉強坐起身。

他揉了揉眼睛,仍由顧晏幫他穿衣:“子承,我昨晚做了個夢。”

顧晏道:“什麽?”

“我夢見以前的事了。”葉梓歪著腦袋回想,緩慢道,“我夢見我們去郊游,你那會兒對我好兇,還使喚我去給你放馬。”

顧晏動作頓了頓,又問:“還夢見什麽?”

葉梓思索片刻,道:“我好像喝酒了,然後尋了個地方睡覺,醒過來的時候,竟然躺在你的懷裏。”

他支著下巴回想,傻笑一下,頗有些遺憾道:“真是可惜,我那時怎麽沒趁機占你點便宜呢?剛滿十六歲的顧子承,又鮮又嫩,還打不過我,多好的機會啊。”

顧晏笑著搖搖頭,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。

這傻瓜,註定只有被人占便宜的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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